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2013年6月4日,香港举行天安门事件24周年的守夜纪念活动。

中国政府认定为1989年民主运动“幕后黑手”的两名民运人士之一的陈子明周二死于癌症,他的去世提醒人们,在过去四分之一世纪中,共产党对于政治异见的容忍度几乎没有发生改变。

据密友们称,现年62岁的陈子明周二下午因胰腺癌在北京病逝。

1989年天安门学运领袖王丹在他的Facebook上写道:中国著名异议人士、有“六四”黑手之称,我的良师益友陈子明大哥,终于不敌癌症恶疾;他的过世对中国反对运动是重大的损失,中国也痛失人才。

陈子明和王军涛被中国政府认定为1989年民主运动的幕后策划者。1991年二人均被判13年徒刑,中国政府试图通过这样的审判来支持官方立场,即示威活动是一小撮人的阴谋而不是一场群众提出诉求的民主运动。

陈子明读书时的专业是化学,在天安门事件爆发时他已是一位知名政治人物。他帮助经营《北京之春》杂志,这是一份短命但非常有名的亲改革刊物,在1979年民主 运动后被关闭。陈子明还担任过《经济学周报》的总经理。这份有影响力的杂志还在1989年初获得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的称赞。

1986年,陈子明和王军涛一道创办了中国政治与行政科学研究所。这是一个主张政治和经济改革的智库。

自由作家、政治评论员陈敏(笔名笑蜀)说,陈子明在学术界、政府和公共圈子当中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陈子明的影响力及其组织能力致使其在1989年6月4日的天安门事件之后遭到了严厉打击。历史学家戈德曼(Merle Goldman)对《华尔街日报》表示,当年受审时,陈子明和王军涛是两位真正的政治运作人士,代表着中国新一代革命阶级。她还将此二人描述为新型的知识分子活动人士的榜样,中国对这类人尤其忌惮。

六四事件过后的20多年里,同样的情形在中国一再上演:尽管中共偶尔会容忍直言不讳的批评声音,但也在积极对付那些被视为创立与中共对立的政党性质组织的人,包括新公民运动(New Citizens Movement)的成员。新公民运动是一个温和的公民组织,近来该组织不少成员遭到拘留逮捕。

陈子明患有心脏病及肝病,1994年因保外就医被释放出狱。当时美国方面曾多次游说,要求将其释放,还讨论过是否继续给予中国最惠国待遇的贸易优惠。

跟许多其他因天安门事件而闻名的人士不同,陈子明在出狱后选择待在国内,虽然出狱后即查出罹患了癌症。1995年,他在纪念天安门事件一周年之际发起24小时绝食活动,随后再次被投入监狱,第二年再次被释,当时正值时任美国国务卿的克里斯托弗(Warren Christopher)访问北京前夕。

1994年,获准保外就医的王军涛离开中国,流亡到了美国。

陈敏在陈子明出狱后与他成为朋友。陈敏说:如果你离开祖国,对那里正在发生什么就只有一点有限的了解,就失去了设身处地的感觉。他说:我能理解他为什么留下来。”

有关部门允许陈子明在出狱后继续从事其大部分工作。2007年,他获准去香港研究政改。他还经常为外媒撰稿,接受外媒采访,讨论中国的政治状况。

陈子明在接受香港《南华早报》(South China Morning)视频采访时说:“习近平如果真要有政治改革的意图,你首先要宣布目标,宣布目标,你要走宪政民主道路,就包括,其中的一个标志性的东西就是你要给六四这件事总结评价。”采访的视频于今年早些时候六四事件25周年纪念日发布。

据陈敏说,当局之所以给予陈子明空间,是因为他出狱后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从事学术研究,当局并没有把这视为一种威胁。这位作家表示,另外,事实上他是一个非常讲道理、热心肠的人,所以当局从一定程度上容忍了他。

前学生运动领袖王丹在Facebook上说,他最后一次见陈子明是今年6月份在美国。王丹写道,当时陈子明的病已处于晚期,陈子明打电话给他和王军涛,让他们去波士顿见他最后一面。

据密友和亲戚收到的信息,陈子明的葬礼将于周六上午10点在北京郊区举行。

Josh Chin

(本文版权归道琼斯公司所有,未经许可不得翻译或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