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aig Stephen

习近平的新政府上台后发起反腐行动时,公众的普遍反应是,这又是一场“运动式反腐”。中国此前掀起的一系列打击低俗夜总会和高档卡拉OK厅的运动确实都是短暂的。

因此,虽然有报道称,中央规定公务接待不安排宴请,确有需要了安排工作餐,且工作餐不得提供高档酒水,但公众仍对此半信半疑。不过,现在情况已有改变。在本轮反腐运动持续了18个月之后,多家高档酒类和奢侈品公司发现它们的中国业务或许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了。

Reuters
鉴于反腐涉及到广泛领域,而且很多公务接待转入VIP包厢或暗处,因此打击铺张浪费行动的影响往往难以预测。

几年前,我去中国北方某省出差,得以亲身感受中国官场的奢侈风气。这次的经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在一幢个毫不起眼的政府大楼里,却有一个宽敞且高雅的休息室,让我感觉像是进了清朝的宫殿,而不是现代社会的政府大楼。休息室的中央放在一张巨大的圆桌,桌上摆着华丽的玻璃酒杯以及满满一桌美食。准备这些美食估计得花上几个小时。桌上总共有二十多道菜,特色菜或许是伴着皮塔饼一起吃的驴肉。

我将会怀念这场盛宴,因为一时半会可能难以再有这样的经历了。中国党政机关厉行勤俭节约的新时代或许要长期持续下去了。

投资者现在也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即支持中国大部分奢侈品行业超高速增长的公款已一去不复返了。

法国兴业银行(Societe Generale)发布的一份关于中国高端白酒业的新报告中称,中国的公款将一去不回。这一政策改变是结构性的,而非周期性的。这意味着白酒品牌将不得不开始瞄准“正常”市场,即居民的日常消费,而非公务消费。

该行发现新政府正在一步步加大对从送礼到享乐的政府铺张行为的打击力度。在中央军委出台“禁酒令”之后,中央纪委又对坚决刹住中秋节公款送节礼不正之风做出部署。

去年12月,中国政府发布了禁止使用公款进行送礼、公务宴请等活动的全面规章制度。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举措,如禁止军队采购外国汽车。最近几个月,中国政府还扩大了对色情业和其他成人娱乐场所的打击,特别是在广东省东莞市。

受影响最大的是奢侈品领域,如时尚饰品、超高端烈酒、餐饮以及酒店业。去年北京有2,168家饭馆关闭,当地高端酒店的入住率也大幅下降。

法国兴业银行(SocGen)表示,在烈酒行业中,受中国取消公款消费影响最大的是声名显赫的品牌。2012年,人头马君度(Remy Cointreau)逾50%的利润以及30%的销售额来自中国;酩悦轩尼诗(Moet Hennessy)略低于30%的利润来自中国业务。

苏格兰威士忌协会(Scottish Whisky Association)的最新数据也指出了行业硬着陆:去年中国市场的威士忌销量下降了27%,销售额下降41%。

这场反腐败行动背后的财政现实状况也表明,这种趋势不会轻易反转。中国信贷泡沫已经到了临界状态,坏账已经成为问题。奢侈享乐不但在政治上糟糕透顶,而且从财政上也已无法持续下去。

中国的节俭新政与日本1990年股市崩盘,以及后来的房地产崩溃之后的情况有些类似。在日本股市和房地产市场泡沫破裂之前,奢侈享乐曾是常态,而之后这场享乐派对也宣告结束。随之而来的是政府发布紧缩支出的监管规定。二十多年之后,仍有年长的日本经纪人追忆先前泡沫时期的好日子。

中国政府官员可能也将只能追忆先前大摆筵宴的好日子了。

兴业银行称,这场行动产生的一个持久影响是,中国酒类市场将开始与其他很多国家靠拢:中等品牌在市场中的比例将有所加大。

投资者需要考虑的是,在政府官员不再大把花钱买奢侈品的情况下,其他奢侈品领域(从首饰到设计师服装品牌)是否也需要调整增长预期了。

尽管会造成这些不利影响,这场反腐败行动仍然明显具有积极意义,因为它应能帮助中国修复经济失衡并提高效率。现有的经济状况似乎不但排挤了个人投资,而且还排挤了消费。

为了使经济获得持续性发展,中国政府必须保证大家都能分享到经济增长的胜利果实。

本文译自MarketWat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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