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sociated Press
1989年4月27日,北京天安门广场,激昂的游行人群包围一辆军用卡车,不让它通过。

6
月4日中国将迎来天安门亲民主示威活动被暴力镇压的25周年纪念日。这一事件震惊了全球的电视观众,中国领导人因此在全球引致不满。此事也成为日后数十年中国铁腕应对政治异见人士的一个先例。

People’s Daily via Wikimedia Commons
《人民日报》4月26日的社论。
当年的学生运动在25年前的本周出现了一个关键时刻:上万学生不理会政府命令,游行穿过北京市中心,吸引了大量支持者。就某种程度而言,游行是对《人民日报》4月26日头版社论的回应。社论把当时出现的学生运动描述为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阴谋搞乱全国、破坏安定团结的局面。这一论调也成为了中共媒体多年来描述大规模抗议活动的固定说法。

抗议人群遭遇了士兵,但当时被允许继续行进,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以下是《华尔街日报》当时对这一事件的报道。

学生在北京大规模游行 赢得政府让步 --- 领导层态度转变,同意听取民主改革诉求

《华尔街日报》记者伊格内修斯(Adi Ignatius)

1989年4月28日

北京--昨日的大规模示威游行及其得到的广泛支持或许标志着中国学生与政府之间已持续10天的对峙出现了转折点。

早些时候,中国政府曾拒绝会见游行学生讨论他们的政治自由化要求。但在这场游行后,中国国务院表示,将派代表与学生见面。

中国人民大学(Chinese People's University)一名语言专业的学生说,中国的民主时代从今日开始。这名学生在游行经过天安门广场时满脸笑容,而该广场正是共产主义中国具有象征意义的中心。

一天的时间,学生们似乎已接管了北京。在这场新中国建国40年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反政府抗议中,有来自20多所大学的超过10万名学生不顾政府的严厉警告,在北京的主干道上游行。一连10多个小时,这些学生高喊民主、自由和解除新闻管制的口号,沿途有成千上万名旁观者为他们欢呼。

和平游行的队伍延绵5英里(8公里)多,声势浩大,但取得胜利的希望不大。中国政府批评说此次学生运动是“反动的”,并威胁将迅速镇压。政府试图遏制游行,通过大学校园的扩音器警告说,参与游行的学生将受到严厉惩罚。而且许多学生都知道邓小平近期对中共领导人说的话,邓小平说,要不惜一切代价镇压抗议者。

但无所畏惧的学生们仍进行了一整天的游行,这可能进一步破坏邓小平本已受损的声誉。北京大学法律系的一名学生说:“如果我不参加,那还有谁会去。”在学生们从距离市中心15英里(约24公里)的地方开始游行时,她加入了游行的队伍。

与早些时候的示威不同,这一次游行是在白天进行的,在游行的过程中出现了大批的支持者。运动支持者们形成一股人潮,将在游行路线几个地点设障的警察防线挤到一边,这不禁让人想起菲律宾人民权利运动的一幕,当时这项运动帮助推翻了费迪南德•马科斯(Ferdinand Marcos)政权。人们大喊:“让学生们过去。”

虽然北京领导人认为人民没有为政治自由化做好准备,但欢呼的人群则不那么认为。楼顶上的建筑工人们放下手上的活,为游行者们拍手叫好。许多工人离开工厂走上街头。甚至有几名警务人员,在被推到一边后,也开始为学生们欢呼。

人群流露出的对学生的支持将进一步向政府施压,迫使政府在扩大民主问题上做出让步。但任何让步都可能是有限的。首先,政府正一门心思解决中国的经济问题;其次,共产党不希望显得容易屈从于压力,也不想去冒鼓励更多动乱的风险。的确,如果集会继续下去,或者工人也积极加入,政府可能会迅速采取镇压措施。

在昨日游行的大部门时间里,走在游行队伍前面的一直是18岁的北京大学大一新生、来自内蒙古的贾光新(音)。贾光新用一个廉价、劣质的扩音器大声诵读一本破旧的中国宪法副本。虽然政府试图禁止集会,但在游行队伍接近警戒线或经过工厂时,受到支持者热烈欢呼的贾光新仍大声诵读赋予公民示威权的宪法条款。

尽管有大量警察和士兵在场(在获准通过之前,游行者一度和14辆卡车装载的士兵紧张对峙),但没有人员受伤或被捕的报告。在学生决意无视警告并走上街头之后,警方似乎接到了避免正面冲突的指示。

游行学生秩序井然。各学校的学生干部手挽着手,筑起人 防止旁观者冲撞游行队伍,确保核心队伍继续和平行进。

在昨日的游行中,大部分时候学生并没有对领导人进行指名道姓的批评。不过,在靠近游行队伍前方,有一条横幅呼吁邓小平将不打击报复和不扣帽子的建议变成行动。

游行者并未提到前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4月15日胡耀邦去世,成为当前示威活动的导火索。目前越来越清楚的是,胡耀邦去世只不过是学生向中共施压要求政治改革的托词。

一些最严厉的批判口号瞄准了媒体。中国官方媒体很少报道最近发生的游行活动,并试图谴责“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制造事端。

学生们的口号包括:“《人民日报》,胡说八道”,“中央电视台,颠倒黑白。”

Associated Press
1989年4月27日,北京,群情激昂的游行学生相互挽着臂膀,与当地的支持者一道从一座桥下走过。

(本文版权归道琼斯公司所有,未经许可不得翻译或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