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rew Browne

亚的政治格局是由历史记忆形成的。在中国,这些记忆充满了憎恨,特别是对日本。

一些大型博物馆令这些记忆保持深刻,比如建于南京、占地面积超过18英亩(约7.3万平方米)的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1937年,日本军队在南京进行了长达六周的屠杀和奸淫。在国民党政府统治时期,南京是中国的首都。

中国表示,有30万人死于日军的南京大屠杀。许多日本历史学家则质疑中国官方的这一数据。但显然,日军在南京犯下了累累罪行。

这一切使得安倍晋三(Shinzo Abe)政府的右翼倾向充满了危险,因为这涉及中国对日本的痛苦记忆。在这种时候,中国到处充斥着反日情绪,而这种情绪来自博物馆、国有媒体和学校的爱国主义教育。

这种憎恨因安倍晋三去年12月份参拜靖国神社而加剧,因为靖国神社将14名二战甲级战犯与数百万战争死难者供奉在了一起。每逢一位日本政要出面否认日本的战争暴行,或者中日两国因东中国海(East China Sea, 中国称东海)一系列存在领土争端的岛屿而相互指责,中国对日本的种种记忆就会被再度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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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江苏省南京市,一名保安在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内执勤。

在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一段很长的台阶通往一间巨大的地下室,用导游的话说,就是“80级台阶通往地狱”。在这间地下室,模糊的黑白照片承载着证据:一个被割下的中国年轻男子的头颅,男子嘴中还塞着一支香烟;一名日军剥开了一名老妇的衣服,老妇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惊慌;成堆的赤裸尸体被冲到扬子江岸边。这种恐怖的画面还有很多,总计有3,500张照片。每年会有500万游客顺着这段台阶走进展馆,其中许多是学校团体。

最近有日本媒体报道,一位被安倍晋三任命的日本广播公司(NHK)高管表示南京大屠杀根本没有发生过。谈及此事,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馆长朱成山说:我越看这段历史,就越感到气愤。他还说,这种言论无耻而且荒谬。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在1985年建成,自那以后历经数次大幅扩建。在中国境内一系列提醒国民勿忘“百年耻辱”的类似场所中,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是最重要的一个。在一代中国人对日本人的看法上,这些场所的影响起到了核心作用。同样地,这些场所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中国人如何看待自身。

其他纪念馆将英国和俄罗斯帝国主义者犯下的罪行置于聚光灯下。中国北方城市哈尔滨的一处纪念馆是为缅怀731部队受害者而建的。731部队是日军一支臭名远扬的部队,不但进行细菌战,还使用人类活体进行化学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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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拍摄于1937年的照片显示,日本士兵在上海站岗。

对于中共来说,让这些痛苦的回忆保持鲜活可以达到几个目的。这强调了中共在将中国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的过程中发挥的作用,可以提高中共的合法性。此外,这种做法还将民众的不满从中共自身转移到了外部敌人和威胁上,这在过去和当今都是如此。

在1989年天安门广场发生几近颠覆中共政权的学生动乱之后,政府加强了对外国列强欺辱中国这段历史的宣传力度。这并不是巧合。自那以后,这成为了爱国主义的情感内核,在中国抛弃马克思主义转向市场经济之际填补了意识形态空白。

在毛泽东时代,有关中国的叙述非常不同。毛泽东喜欢那些能彰显革命胜利的英雄事迹。在那些史诗般的故事中,日军的暴行并未得到太多提及。但到了现在,在中国国家故事的现代版本中,胜利者变成了受害者。

许多中国人一直认为,日本在历史上欠中国的债必须用血来偿还,尽管战争以日本投降而结束已经是差不多70年前的事了。但是,只有在中日两国采取了非常不同的方式来操纵历史回忆的情况下,这种情感才能变得普遍起来。

安倍晋三希望重振对日本和日本经济的信心。他正在挖掘出许多日本人心中满怀的期望(尤其是更年轻的一代),以便抛开战争回忆的负担并放眼未来。

与此同时,在南京,一种恢复战争回忆(实际上,是为了强化这种回忆)的努力正在展开。南京大学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史研究会会长张宪文正带领100名历史学者和研究员组成的团队,在全球寻找有关南京大屠杀的更多证据。到目前为止,他公布的研究结果已经达到了72卷,共计5,000万字。

张宪文说,中国人民不会忘记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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