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缩减贫富差距的方案覆盖面如此之广以及该方案的最终问世令外界愈发觉得,中国领导人可能已经准备就绪,很快将与强大的既得利益者展开较量,而不是先付出艰苦努力以求达成广泛共识。

中国国家规划者已就改革收入不平等计划讨论了八年,制定了至少六份草案,但还是没能最终获批,主要原因在于国企和其它强大势力的反对。如果实施收入再分配方案,他们可能会是输家。

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曾将2012年底定为出台收入分配改革方案的最后期限,但这一期限也错过了。

参与该计划的人说,这项方案在周二公布这件事本身与方案内容几乎同样重要。方案内容具体来讲,就是用更多国企利润来为社会福利项目出资,提高最低收入标准,采取措施让储户获得更多储蓄回报。

中国政府智库机构国家信息中心研究员祁京梅说,这表明领导层对改革非常感兴趣,我觉得他们的动作会很快。该中心多年来一直关注收入分配改革方案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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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周二公布了《关于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若干意见》。图为一名妇女在合肥一片新建住宅旁的菜地上劳作。
对此,几位外国经济分析人士也表示赞同。

美国康奈尔大学(Cornell University)经济学家普拉萨德(Eswar Prasad)说,方案把减少贫富差距的目标当作全面经济改革的组织原则,从战略角度看,这个做法很明智,这样一来既得利益者阻止改革的难度就增加了。

如果该方案得以执行,可能意味着中国经济的前进方向将出现重大变化。国企上缴的红利增加五个百分点,国库年收入大约将增加人民币500亿元(随着国企利润的增加,这一数额还将扩大),其中一部分将用于社会支出。社会保险占公共总支出的比例增加两个百分点,每年就将有约2,500亿元流入家庭部门。

总起来看,到2015年上述举措可能会把1%至2%的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转移至家庭部门。

在土地改革等受外界关注的方面,方案给出的具体措施较少。给农民更大的财产权相当于给了他们一项宝贵资产,有助于提高农民收入。

对于新上任的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来说,除继续打击腐败和政府特权外,这个新方案是需要他支持的另一个有关国计民生的问题。习近平将在下个月两会召开期间成为中国国家主席。

渣打银行(Standard Chartered)中国经济学家王志浩(Stephen Green)说,习近平和中国其他新任领导人在上台之初传递的信号非常强烈。这令外界充满了期待,也令人心聚集。不过这份方案没有包括更具体的支出目标,这一点令他感到失望。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有关习近平的多项计划以及他打算以何种速度推行这些计划的更多线索应该会浮出水面。中国预计将填补一些重要的财经职位,其中包括中国央行行长、财政部和商务部部长以及同美国和其它外国政府进行经济对话的人选。目前这一对话者为王岐山,但他入选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从而担任了更高的职位。外界将密切关注这些职位的继任者是否是那些推行市场化变革的候选人。预计中国也将就如何推进城市化进程发布详细计划。推进城市化进程是预计将出任国务院总理的李克强的一大目标。

目前中国人口中约有一半生活在城市。提高城市人口所占比重有助于减少收入不平等现象,因为农村移民往往能在城市里找到工资更高的工作。随着劳动力供应减少,农村的收入水平也在上升。国务院此次批转的缩小收入分配差距的方案也暗示,农村居民获得城市居民身份也是缩小收入差距的一个途径。

此次缩小收入分配差距的方案主要瞄准了导致中国消费疲软的两大原因:家庭收入较低以及贫富差距巨大。美国德州农工大学(Texas A&M University)经济学教授甘犁对中国收入分配现状的估计表明,中国和非洲及拉美的多个国家排在一起,成为全球收入分配最不公平的国家之一。

但有些措施可能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比如承诺到2015年绝大多数地区最低工资标准达到当地城镇从业人员平均工资的40%以上。但基于官方数据做出的统计表明,农民工平均收入目前已经高于城镇从业人员平均工资的50%,而农民工却是最有可能受益于“提高最低工资”这一政策的群体。

德州农工大学教授甘犁说,这份方案包含了很多好的想法,但政策的转变力度不足以形成太大的区别。甘犁说,中国政府支出中仅有12%分配给社会福利项目,但美国却高达36%。将这一比例提高两个百分点不会对收入不平等问题产生较大影响。

但也有人说,该方案释放的信号表明,习近平和李克强将严肃应对棘手问题。华盛顿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的政策分析师博斯特(Nicholas Borst)说,方案的实施可能会受保守老旧势力的阻挠而遭拖延。但目前看来中国新一届领导人不会等待一年才开始改革。

BOB DAVIS / TOM ORL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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